因为时间永远分岔,通向无数的未来。在将来的某个时刻,我可能成为您的敌人。
我以忧郁的自负这样想:宇宙会变化,而我不会。
历史,其实也属于一种的幻想。
贫穷是难以忍受的,富有是庸俗的最不舒服的形式。
卡夫卡的命运就是把各种各样的处境和挣扎化为寓言。他用清澈的风格来写污浊的梦魇……他是犹太人,但就我所知,其作品中从未出现过“犹太人”这个词。他的作品不受时间限制,或许更是永恒的。
我们轻易地接受了现实,也许因为我们直觉感到什么都不是真实地。
他一再对自己说,可怕地是死亡地纯粹和总体行为,而不是具体地细节。……他后来想,现实往往不可能和预见吻合;他以狡诈地逻辑推断,预先设想一个具体细节就能防止细节地发生。他坚信那种靠不住地魔法,虚构了一些难以忍受地特点,为的是不让它们发生;最后自然担心那些特点真的应验。
我希望时间会变成一个广场,照相机只是一个让我的所思暂时安生的处所,一个压扁的铁皮罐子。时间的广场可以容纳很多意外。时间之外的一切,也许只是多余的忧愁。
衰老和恐惧也许误导了我,但我认为独一无二的人类行将灭绝,而图书馆却会存在下去:青灯孤照,无限无动,藏有珍本,默默无闻,无用而不败坏。
荒漠既是真实的存在又具有象征意义。它空无一人,英雄正等着人群出现。
从不认错的命运对一些小小的疏忽也可能毫不容情。
我们生命中的每位过客都是独一无二的。他们会留下自己的一些印记,也会带走我们的部分气息。有人会带走很多,也有人什么也不留下。这恰好证明,两个灵魂不会偶然相遇。
任何命运,无论如何漫长复杂,实际上只反映于一个瞬间:人们大彻大悟自己究竟是谁的瞬间。
失眠是知道别人独睡时自己不该独醒,是渴望进入梦境而又不能成眠,是对活着和还将继续活下去的恐惧,是懵懵懂懂熬到天明。
越是无所顾及,越能让人相信这不是骗局;越是明目张胆,越不会露出马脚。
多年来我弄懂了一个道理,那就是世界上任何事物都可能成为地狱的萌芽;一张脸、一句话、一个罗盘、一幅香烟广告,如果不能忘掉,就可能使人发狂。
过度的希望,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极度的失望。
我不属于任何人,我属于全世界,你们在进来之前已身在其中,你们在离去之后仍身在其中。
所有的人都从生活中得到了一切,但是大多数人自己却不知道。
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,莎士比亚这条大河的水威胁到我渺小的河水,几乎把我淹没。我惊恐地发现,我正在忘记父辈的语言。因为一个人地特点是以记忆为基础的;我的害怕有我的理由。
阴谋诡计与时间永恒的错综交织。承认吧,无论做了什么选择,事情依然有无数种可能,我们只是走出迷宫的一种途径而已,依然有无数种途径,但结局只有一个:死亡,也许它是终点,也许只是一个虫洞通向另一个起点——
我一再对自己说时间是一条由过去、现在、将来、永恒和永不组成的无穷无尽的经线,没有什么东西比时间更难以捉摸的了。
我寻找自己的真实面貌,世界形成之前它已形成。
有人追求女人的爱情,是为了把她抛在脑后,不再去想她。
祖哈伊尔说,经历了八十年的痛苦和光荣之后,他多次看到命运像一头瞎眼的骆驼那样突然把人们踩得稀烂。
世界会变,但是我始终如一,我带着悲哀的自负想道。
越是无所顾及,越能让人相信这不是骗局;越是明目张胆,越不会露出马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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